“胶州秧歌”以其辉煌的艺术魅力蜚声全国,并在2006年成功入选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胶州大秧歌是山东三大秧歌之一 ,其舞蹈、音乐曲牌和情节剧在中国秧歌群体中独树一帜 。但胶州秧歌究竟起源于何时,至今尚无定论。
《青岛文化志》说胶州大秧歌的发祥地是马店东小屯,是闯关东的产物 ,形成年代为清末民初,笔者曾向该志供稿人提出过异议,后来该作者告诉我 ,在编写《胶州文化志》征集资料时发现,胶州籍咸丰九年(1859年)进士宋观炜十二首《秧歌词》诗为七言绝句,分别对胶州秧歌六个行当(演员)作了全面描述 ,后来《胶州文化志》遂把胶州秧歌的形成年代订正为咸丰三年(1853年),其确凿年代应在1854~1858年间。
一、单凭宋观炜十二首诗的成诗年代为依据,没有其它例证 。
二 、据乾隆版《胶州志》载:“上元 ,张灯火,陈杂剧,喧闹竟夜 ”。该志成书于1752年,经查多种资料 ,胶州在1752年之前无任何杂剧。志中的“杂剧”,应该指的是胶州秧歌剧 。
三、《胶州市文化志》载东小屯“马、赵二姓,弃家闯关东。在逃荒路上 ,从乞讨卖唱,后改为边舞边唱,逐渐形成了一些简单的舞蹈程式和具有胶州地方色彩的小调 ,他们重返家乡后,经过代代相传,提炼加工 ,至清朝中期,逐渐成为定形的舞蹈秧歌,”此说忽略了关键问题“秧歌 ”一词的由来。秧歌 ,起源于农业劳动,是南方劳动人民插秧所唱的劳动小曲 。胶州所以有南方秧歌,是因为胶州在唐宋时期是北方最大的港口。北宋时期作为北方唯一设置市舶司的码头,与江南有着密切的联系。随着与南方商业贸易的往来 ,南方的文化艺术如秧歌等劳动小曲也随之传至北方 。胶州秧歌应该是引进江南地方曲调,吸收了北方杂剧的精华,形成的新艺术形式。
胶州秧歌从艺术形式和类别上看 ,是一种戏剧,不是单纯的舞蹈和歌唱。它有剧本,有道具 ,有曲牌,演员有行当,是一种形式活泼的歌舞剧。这样一个形式多样 、文化内涵丰富的地方剧种 ,不可能形成于一个不足百户的边远村庄,而应该是围绕胶州海运文化应运而生 。从其曲牌、行当等艺术因素分析,胶州秧歌的形成是经历了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,它与南宋以来的杂剧、曲牌演唱有关,笔者根据胶州秧歌的曲牌 、角色、表演形式以及流传地域文化特征等因素推断,胶州秧歌与元杂剧有着密切的关系,其起源的时间至少应在宋末元初。
胶州秧歌剧与杂剧有关的一个重要证据是胶州秧歌剧的表演形式。胶州大秧歌是广场(街头)四方连续的可视性表演形式 ,演员表演面对的是叫周观众 。据考证,这种表演形式来自于早期的戏剧。顾学颉著《元明杂剧》:“近年在晋、陕 、豫交界地区发现的宋辽金元时代的戏台遗址,不下十来处之多。其中最早的名为‘舞亭’ ,是个建筑在露台上而的亭子,可供四面观众观看 。”这说明中国戏剧的前身,是从民间广场表演艺术发展而成的。胶州秧歌剧一直保留了广场艺术(街头)形式至解放初 ,后被文艺工作者在不断借鉴其表演艺术形式的同时,把具有完整内容性的表演部分删去戏剧部分,最具代表性的部分就这样被人们遗忘了 ,但惟一能够窥见其古老形式的是演出前打场子的舞蹈部分。
胶州秧歌与杂剧有关的第二个重要证据是角色行当 。
“元杂剧中演员的角色(行当),可分四大类别,即末、旦、净(包括丑) 、杂 ,而以末、旦二色为主,每类之中又各分许多细目(顾学颉著《元明杂剧》)。”胶州秧歌剧中演员也有角色(行当),其角色分别是:小嫚(花旦)、扇(花旦兼青衣)、翠花(青衣兼老旦) 、棒槌(末,也就是现在的小生兼武生)、鼓子(老生兼丑)、膏药客(杂)。元杂剧中演员的角色与胶州大秧歌剧中演员的角色惊人地相似 ,也非常符合那个时代的特征,这不是巧合,而是那个时代传递给我们的直接信息 。王国维在《余论》中有过一个总括的说明:“我国戏剧 ,汉魏以来,与百戏合,至唐而分为歌舞戏及滑稽戏二种 ,宋时滑稽戏尤盛,又渐籍歌舞以缘饰故事,于是向之歌舞戏 ,不以歌舞为主,而以故事为主,至元杂剧出而体遂定 ,南戏出而变化更多,于是我国始有纯粹之戏曲。 ”这里基本上把我国戏曲的大体脉络清晰地勾勒出来了。胶州秧歌剧演出形式的构成基本符合上述论断。歌舞 、滑稽、缘饰故事这三大要素,在斜沟崖、南庄村等秧歌剧表演形式中明显地具备这个特点,看出这三大要素的存在 。
胶州秧歌与元杂剧有关的第三个证据是曲牌和剧本的近似。
解放后 ,各级文艺工作者对胶州秧歌调查挖掘所得的曲牌主要有二类:唢呐曲牌,主要包括得胜令 、打灶、小浪音、小白马 、斗鹌鹑、八板、煽簸箕等。
唱腔曲牌,主要包括扣腔 、锯缸、打灶、叠断桥、男西腔 、女曲腔等 。小戏剧本 ,包括大离别、小离别、想娘 、五更等72出(本),现仅查到35出(本)。
根据上述曲牌和剧本对照元杂剧分析,胶州秧歌剧的唢呐曲牌“得胜令”、“斗鹌鹑”在元杂剧《倩女离魂》、《赵氏孤儿》 、《窦娥冤》等剧本中均有使用 ,特别是王实甫的《西厢记》,“斗鹌鹑 ”曲牌反复使用了七次,“得胜令”使用了五次 ,可是在明朝汤显祖的《牡丹亭》和清初洪升写的《长生殿》两个剧本中均没有用过上述两曲牌。从这两部经典性剧本中没有使用这两个曲牌,说明其在明代与清初已经被淡化 。明末清初孔尚任所写的《桃花扇》中虽然上述两曲牌各用了一次。但孔尚任是山东曲阜人,他之所以继续使用元杂剧的上述两曲牌 ,很可能与其对北方元杂剧曲牌的熟悉有关,受家乡传统文化的遗传特征影响而形成的。由此也可以看出,胶州秧歌剧与元杂剧之间所存在的关系不是间接的,而是一个时代的文化现象的统一产物 。这一文化现象应该从中国文学发展史的高度来认识。
中国文学史上 ,有唐诗、宋词、元杂剧 、明清小说的说法。可见,元杂剧的地位是很高的 。胶州秧歌剧具备这一特点,所以对于它的研究也是具有历史意义的。“元杂剧有着特殊的形式。在这以前 ,传统的文学体裁是抒情的诗歌散文,而从此以后,文学作品的体裁出现了新的有情节、有人物、以叙事为主的戏剧和小说 ,因而诗歌和散文丧失了霸占文坛的局面。”(温真《简说元杂剧》),胶州秧歌剧就是这一新体裁的主要组成部分 。试证如下:
一 、元杂剧的著名作者王实甫是元大都(今北京)人,他的创作活动主要在元成宗大德年间(1298~1307年) ,他的《西厢记》反复使用和胶州秧歌剧一样的曲牌,给我们传递的信息表明了胶州秧歌剧与《西厢记》是在同一个时期并存的艺术表演形式(那时胶州秧歌已经处在成熟期)。
二、王国维在《宋元戏曲考》中把我国戏曲的形成发展过程大体划分为以下四个阶段:“第一,从上古到五代 ,是我国戏曲的萌芽时期。第二,宋金二代,为我国戏剧的形成时期 。第三,元代杂剧的形成 ,标志着我国戏剧的正式成熟。第四,元明南戏较之元杂剧变化更多,中国戏曲有了新的发展。 ”
在王国维上述第二阶段中有这样的论述:宋金两代的杂剧院本 ,还“非尽纯正之剧,而兼有竞技游戏在其中……其结构与后世戏剧迥异 。”第四阶段论述:“至唐分为歌舞及滑稽戏二种,宋时滑稽戏尤盛 ,又渐藉歌舞以缘故事,于是向之歌舞戏,又不以歌舞为主 ,而以故事为主。”根据王国维的论证,胶州大秧歌剧的表演形式无一不与其论述相符合。特别是胶州秧歌剧中“鼓子、棒槌”,“竞技游戏 ”是秧歌剧最具特色的表演形式 。而“上跤”、“滚绣球”用高难度武术动作形式表演打各式“棒槌 ” ,女性表演的“扭断腰” 、“三道弯”等非常富有代表性。“不以歌舞为主,而以故事为主 ”,秧歌剧的演出是以本戏为主,秧歌剧的演出有自己的“演奏曲牌”、“唱腔曲牌” ,又有自己的“剧目 ”,更具有自己独特的表演形式。不同的历史时期,戏剧艺术的发展应该具有不同的时代特征 。胶州秧歌剧的这一艺术形式 ,其剧目、服饰 、道具、色调、人物的动态 、神韵等,都体现出宋元时期的审美习惯、审美心理、社会习俗以及民族精神。
什么是三弯九动十八态
二人转的传统曲目有三百多个。每个艺班都常演的有百个左右。其中对口演唱的二人转占百分之八十左右 。曲目内容,大体上可以分为历史故事段 、爱情故事段、神怪故事段三大类型。艺人们把曲目叫曲子 ,故事中有男有女的曲目叫“男女篇曲子”,如《西厢》《蓝桥》《包公赔情》《杨八姐游春》等;故事中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曲子叫“光棍曲子”,如三国段《华容道》《单刀会》等。单出头很少 ,男单出头只有一出《丁郎寻父》,当丁郎千里寻父到襄阳上胡府打工,唱“打夯歌 ”时 ,他坐在八仙桌上,众旦角围着桌子帮腔,“转桌子戏”之名当出于此戏 。女单出头有《王二姐思夫》与《洪月娥做梦》。拉场戏常演出的有《回杯记》《梁赛金擀面》《寒江关》《马前泼水》《三贤》《双拐》《拉君》《二大妈探病》《茨儿山》《小天台》《锔大缸》《大观灯》等。在《梁赛金擀面》中,梁赛金磨面一场 ,丑角用布包上头演毛驴 。《小天台》中韩湘子变成瘸子老道,带变戏法的。《大观灯》中全班艺人下场扭大秧歌及唱小曲。《茨儿山》中的山,实有其地 ,在辽阳境内,清代山上香火极盛 。
传统的二人转演出
小帽儿,都是抒情段 ,有《小拜年》《小看戏》《看秧歌》《放风筝》《下盘棋》《茉莉花》《张生游寺》《游西湖》等。小曲,都是叙事段,有《崔哥上工》《丁成巧得妻》《审青羊》等。
说口 ,民间笑话类的有《掌鞋口》《鲶鱼喝汤》《烧地瓜》《增什和桥》《南京大柳树》等;知识类的有《对春联》《三字经》《百家姓》《铃子口》等;韵文类的有《穷词》《富词》《烟酒茶词》等;数板有《五层殿》《俩老婆》等 。
表演得真让人心动
蹦蹦在发展过程中,蹦蹦艺人们曾与梆子艺人同台演出,也常与十不闲、莲花落 、太平鼓、竹板快书等艺人交流艺术 ,因此,从曲目、唱腔到表演,都受到了兄弟剧种、曲种的影响。蹦蹦曲目多数为民间艺人编写,或根据剧本改编。有些曲目直接反映了东北的农村生活 ,如《小拜年》《小住家》《小分家》《小送饭》等。有些曲目虽然描写的是帝王将相 、才子佳人,但却反映了东北农民的思想感情、生活习俗 。如《西厢》中的崔莺莺,《王二姐思夫》中的王兰英 ,都像东北农村的大姑娘。《回杯记》中的张廷秀,《拉君》中的梁山伯,也像东北农村的小伙子。《马寡妇开店》中的三等饭 ,《浔阳楼》中的菜单子,都像东北大车店中的饭菜 。《蓝桥》中的“娶亲篇”,《苏岱赔妹》中的“出嫁篇” ,《双锁山》中的“陪送篇 ”,《包公赔情》中的“发送篇”等,反映了东北农村婚丧嫁娶的风俗。因此有“看会《蓝桥》 ,娶媳妇不用学”“看过《赔情》,死人会发送 ”之说。《看秧歌》《小看戏》《放风筝》《画扇面》等小帽儿,都反映了东北农村的娱乐习俗 。《九反朝阳》写的是清代咸丰年间朝阳地区李凤奎起义的实事。还有一些曲目,反映了清代的历史与东北的地理 ,如《八旗勇》《扫边关》《圣祖亲征》《高宗抚琴》都表现了清八旗军与帝王的生活。《大清律》记述了清代发展史 。《一枝花捎书》中有从山海关到沈阳等地的六十多个大小地名,是一篇“关东地理图”。
现录其中一段唱词如下:
研研墨蘸了笔未从下手,
闻听说关东城地面宽阔。
八里铺红庙子两塔交界 ,
老君村中前所一溜相连 。
高林站到前卫二十余里,
中后所砚台河就在眼前。
沙后所七里坡宁远不远,
有连山和塔山高桥相连。
锦州城义州城不通御路 ,
有杏山和松山紧紧相连。
大凌河小凌河秃老婆店,
十三站闾阳驿广宁大山 。
中安堡绕阳河小黑山镇,
半拉门新民屯巨流河边。
孤山子老边上一条御路 ,
大房身小石桥起造甚难。
转弯桥塔湾街离城不远,
走不远在眼前到了奉天……
下面还有二十句,包括了金州、复州 、海州、盖州、熊岳城 、牛庄、辽阳、本溪湖 、凤凰城、天桥厂、龙王庙 、马头街、田台庄、老城、铁岭 、开原、威远堡、小孤山 、大孤山、双阳河、饮马河 、法库门、棉花街、叶赫店 、赫尔苏、伊通河、吉林街 、哈达门、孤榆树、蓝凌河、砖城 、卜奎、阿什河、哈拉山 、宁古塔等 ,这些大小地名,遍布东北三省,从西向东,由南向北 ,正是关内灾民闯关东所到之处 。其中,有些地名年代久远,如金州、复州、海州 、盖州 ,源于辽金时期,前卫、中后所、沙后所等源于明代辽东边卫的驻军之所。有些地名,如老边 、法库门、哈达门等是清初柳条边墙与边门。有些地名是由女真语、满族语演化而来的 ,如叶赫(女真部名) 、哈达(满语为石崖)、法库(原作“发库”,满语为鱼梁)、阿什河(原为“阿勒楚 ”,满语为金子 ,此地立县名叫阿城)等 。海州(海城)的牛庄镇是水旱码头,开原的老城、田台庄都是旱路交通要道,在没有铁路时 ,田台庄的大车店是四方大车 、客商的常住之所,晚上有蹦蹦戏演出。此外,还有一些地名有地方传说。如“风刮卜奎”(齐齐哈尔)、“火烧船厂”(吉林街)、“狗咬沈阳 ”是东北三大地名传说 。辽阳的辽代白塔 、熊岳城外的望儿山都有古老的传说。辽西的秃老婆店,清末有西太后住店吃饭的民间传说 ,因而小店有大名。蹦蹦艺人闯荡江湖,走遍关东大地,把这些大小地名编入曲目之中 ,东北老乡听起来格外亲切 。
胶州秧歌
胶州秧歌又称"地秧歌"、“跑秧歌”;民间称“扭断腰”、"三道弯",是山东省三大秧歌之一。胶州秧歌有230多年的历史,清代胶州包烟屯赵姓 、马姓两家于1764年逃荒关东 ,沿途乞讨卖唱,逐渐形成一种边舞边唱的形式。返回故乡后,经多年相传 ,不断改进,到1863年便基本成型,舞蹈、唱腔、伴奏均有一定程式。演员10人分为鼓子 、棒槌、翠花、扇女等5个行当 ,表演程式有十字梅 、大摆队、正挖心、反挖心、两扇门等,伴奏乐器除唢呐外,还有大锣 、堂鼓、铙钹、小镲 、手锣等,唱腔曲牌有30余个 。1860年后 ,又在胶州秧歌的基础上,创立了秧歌小戏,有35个剧本。1957年 ,胶州秧歌进京演出,博得好评。嗣后,全国150个文艺团体先后来胶州市学习胶州秧歌 ,北京民族舞蹈学院还将胶州秧歌列为必修课程 。1991年的"中国首届秧歌大赛"中,胶州秧歌获优秀奖。
“胶州秧歌 ”以其辉煌的艺术魅力蜚声全国,并在2006年成功入选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胶州大秧歌是山东三大秧歌之一 ,其舞蹈、音乐曲牌和情节剧在中国秧歌群体中独树一帜 。但胶州秧歌究竟起源于何时,至今尚无定论。
《青岛文化志》说胶州大秧歌的发祥地是马店东小屯,是闯关东的产物 ,形成年代为清末民初,笔者曾向该志供稿人提出过异议,后来该作者告诉我,在编写《胶州文化志》征集资料时发现 ,胶州籍咸丰九年(1859)进士宋观炜十二首《秧歌词》诗为七言绝句,分别对胶州秧歌六个行当(演员)作了全面描述,后来《胶州文化志》遂把胶州秧歌的形成年代订正为咸丰三年(1853) ,其确凿年代应在1854~1858年间。
笔者生长于胶州大沽河畔的秧歌之乡,对秧歌的喜爱促使我在近20年间对胶州大秧歌之起源、发展 、形式、内容作过较详尽的考证、研究,提出下列几点意见 ,供大家商榷 。
一 、单凭宋观炜十二首诗的成诗年代为依据,没有其它例证。
二、据乾隆版《胶州志》载:“上元,张灯火 ,陈杂剧,喧闹竟夜”。该志成书于1752年,经查多种资料 ,胶州在1752年之前无任何杂剧 。志中的“杂剧”,应该指的是胶州秧歌剧。
三、《胶州市文化志》载东小屯“马 、赵二姓,弃家闯关东。在逃荒路上,从乞讨卖唱 ,后改为边舞边唱,逐渐形成了一些简单的舞蹈程式和具有胶州地方色彩的小调,他们重返家乡后 ,经过代代相传,提炼加工,至清朝中期 ,逐渐成为定形的舞蹈秧歌,”此说忽略了关键问题“秧歌 ”一词的由来。秧歌,起源于农业劳动 ,是南方劳动人民插秧所唱的劳动小曲 。胶州所以有南方秧歌,是因为胶州在唐宋时期是北方最大的港口。北宋时期作为北方唯一设置市舶司的码头,与江南有着密切的联系。随着与南方商业贸易的往来 ,南方的文化艺术如秧歌等劳动小曲也随之传至北方 。胶州秧歌应该是引进江南地方曲调,吸收了北方杂剧的精华,形成的新艺术形式。
胶州秧歌从艺术形式和类别上看,是一种戏剧 ,不是单纯的舞蹈和歌唱。它有剧本,有道具,有曲牌 ,演员有行当,是一种形式活泼的歌舞剧 。这样一个形式多样、文化内涵丰富的地方剧种,不可能形成于一个不足百户的边远村庄 ,而应该是围绕胶州海运文化应运而生。从其曲牌、行当等艺术因素分析,胶州秧歌的形成是经历了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,它与南宋以来的杂剧、曲牌演唱有关 ,笔者根据胶州秧歌的曲牌 、角色、表演形式以及流传地域文化特征等因素推断,胶州秧歌与元杂剧有着密切的关系,其起源的时间至少应在宋末元初。
胶州秧歌剧与杂剧有关的一个重要证据是胶州秧歌剧的表演形式 。胶州大秧歌是广场(街头)四方连续的可视性表演形式 ,演员表演面对的是叫周观众。据考证,这种表演形式来自于早期的戏剧。顾学颉著《元明杂剧》:“近年在晋、陕 、豫交界地区发现的宋辽金元时代的戏台遗址,不下十来处之多 。其中最早的名为‘舞亭’,是个建筑在露台上而的亭子 ,可供四面观众观看。”这说明中国戏剧的前身,是从民间广场表演艺术发展而成的。胶州秧歌剧一直保留了广场艺术(街头)形式至解放初,后被文艺工作者在不断借鉴其表演艺术形式的同时 ,把具有完整内容性的表演部分删去戏剧部分,最具代表性的部分就这样被人们遗忘了,但惟一能够窥见其古老形式的是演出前打场子的舞蹈部分。
胶州秧歌与杂剧有关的第二个重要证据是角色行当 。
“元杂剧中演员的角色(行当) ,可分四大类别,即末、旦、净(包括丑) 、杂,而以末、旦二色为主 ,每类之中又各分许多细目(顾学颉著《元明杂剧》)。”胶州秧歌剧中演员也有角色(行当),其角色分别是:小嫚(花旦)、扇(花旦兼青衣) 、翠花(青衣兼老旦)、棒槌(末,也就是现在的小生兼武生)、鼓子(老生兼丑) 、膏药客(杂)。元杂剧中演员的角色与胶州大秧歌剧中演员的角色惊人地相似 ,也非常符合那个时代的特征,这不是巧合,而是那个时代传递给我们的直接信息 。王国维在《余论》中有过一个总括的说明:“我国戏剧,汉魏以来 ,与百戏合,至唐而分为歌舞戏及滑稽戏二种,宋时滑稽戏尤盛 ,又渐籍歌舞以缘饰故事,于是向之歌舞戏,不以歌舞为主 ,而以故事为主,至元杂剧出而体遂定,南戏出而变化更多 ,于是我国始有纯粹之戏曲。 ”这里基本上把我国戏曲的大体脉络清晰地勾勒出来了。胶州秧歌剧演出形式的构成基本符合上述论断 。歌舞、滑稽、缘饰故事这三大要素,在斜沟崖、南庄村等秧歌剧表演形式中明显地具备这个特点,看出这三大要素的存在。
胶州秧歌与元杂剧有关的第三个证据是曲牌和剧本的近似。
解放后 ,各级文艺工作者对胶州秧歌调查挖掘所得的曲牌主要有二类:唢呐曲牌,主要包括得胜令 、打灶、小浪音、小白马 、斗鹌鹑、八板、煽簸箕等 。
唱腔曲牌,主要包括扣腔 、锯缸、打灶、叠断桥 、男西腔、女曲腔等。小戏剧本,包括大离别、小离别 、想娘、五更等72出(本) ,现仅查到35出(本)。
根据上述曲牌和剧本对照元杂剧分析,胶州秧歌剧的唢呐曲牌“得胜令”、“斗鹌鹑”在元杂剧《倩女离魂》、《赵氏孤儿》 、《窦娥冤》等剧本中均有使用,特别是王实甫的《西厢记》 ,“斗鹌鹑 ”曲牌反复使用了七次,“得胜令”使用了五次,可是在明朝汤显祖的《牡丹亭》和清初洪升写的《长生殿》两个剧本中均没有用过上述两曲牌 。从这两部经典性剧本中没有使用这两个曲牌 ,说明其在明代与清初已经被淡化。明末清初孔尚任所写的《桃花扇》中虽然上述两曲牌各用了一次。但孔尚任是山东曲阜人,他之所以继续使用元杂剧的上述两曲牌,很可能与其对北方元杂剧曲牌的熟悉有关 ,受家乡传统文化的遗传特征影响而形成的。由此也可以看出,胶州秧歌剧与元杂剧之间所存在的关系不是间接的,而是一个时代的文化现象的统一产物 。这一文化现象应该从中国文学发展史的高度来认识。
中国文学史上 ,有唐诗、宋词、元杂剧 、明清小说的说法。可见,元杂剧的地位是很高的 。胶州秧歌剧具备这一特点,所以对于它的研究也是具有历史意义的。“元杂剧有着特殊的形式。在这以前,传统的文学体裁是抒情的诗歌散文 ,而从此以后,文学作品的体裁出现了新的有情节、有人物、以叙事为主的戏剧和小说,因而诗歌和散文丧失了霸占文坛的局面 。”(温真《简说元杂剧》) ,胶州秧歌剧就是这一新体裁的主要组成部分。试证如下:
一 、元杂剧的著名作者王实甫是元大都(今北京)人,他的创作活动主要在元成宗大德年间(1298~1307),他的《西厢记》反复使用和胶州秧歌剧一样的曲牌 ,给我们传递的信息表明了胶州秧歌剧与《西厢记》是在同一个时期并存的艺术表演形式(那时胶州秧歌已经处在成熟期)。
二、王国维在《宋元戏曲考》中把我国戏曲的形成发展过程大体划分为以下四个阶段:“第一,从上古到五代,是我国戏曲的萌芽时期 。第二 ,宋金二代,为我国戏剧的形成时期。第三,元代杂剧的形成 ,标志着我国戏剧的正式成熟。第四,元明南戏较之元杂剧变化更多,中国戏曲有了新的发展 。 ”
在王国维上述第二阶段中有这样的论述:宋金两代的杂剧院本,还“非尽纯正之剧 ,而兼有竞技游戏在其中……其结构与后世戏剧迥异。”第四阶段论述:“至唐分为歌舞及滑稽戏二种,宋时滑稽戏尤盛,又渐藉歌舞以缘故事 ,于是向之歌舞戏,又不以歌舞为主,而以故事为主。”根据王国维的论证 ,胶州大秧歌剧的表演形式无一不与其论述相符合。特别是胶州秧歌剧中“鼓子、棒槌 ”,“竞技游戏”是秧歌剧最具特色的表演形式 。而“上跤” 、“滚绣球”用高难度武术动作形式表演打各式“棒槌 ”,女性表演的“扭断腰”、“三道弯”等非常富有代表性。“不以歌舞为主 ,而以故事为主 ”,秧歌剧的演出是以本戏为主,秧歌剧的演出有自己的“演奏曲牌”、“唱腔曲牌” ,又有自己的“剧目 ”,更具有自己独特的表演形式。不同的历史时期,戏剧艺术的发展应该具有不同的时代特征 。胶州秧歌剧的这一艺术形式,其剧目 、服饰、道具、色调、人物的动态 、神韵等 ,都体现出宋元时期的审美习惯、审美心理、社会习俗以及民族精神。
胶州秧歌的原初形态已经大部分消失,这是历史的原因,我们只能从多方面印证查考 ,争取恢复原本的面貌。
唐宋时期胶州码头经济发展至鼎盛,这一特定的历史条件孕育了胶州秧歌剧 。胶州与大江南北的通商,进一步丰富了秧歌剧的表演形式及内容。江南唱腔曲牌中的“南锣”均带有南方地域特色。胶州秧歌剧女性演员的服饰色调为桃红和草绿色 ,“鼓子”服饰为咖啡色,“翠花 ”和“扇女”用的道具均是折扇 。从上述色调的服饰与折扇的道具看受朝鲜影响较大。据宋代郭若虚在《图画见闻志》中的记载,折扇是宋代人从朝鲜传入我国 ,胶州是当时对朝通商的最大码头之一,折扇从朝鲜传到胶州是顺理成章的,外来文化与胶州的人文地理 ,风土人情和文化氛围的有机结合,促进了胶州秧歌剧的发展。经济的繁荣,南北文化的交流,外来文化的借鉴等几大要件对胶州秧歌的形成和发展缺一不可 。
胶州秧歌剧早在宋元时期就形成了中国戏剧折子戏的雏形艺术形式。为什么流传至解放初期也没有很大的变化?其中原因有三:一是喜爱胶州秧歌这种艺术形式的群体基本稳定居住在胶州一带 ,没有很大的离散和迁徒,使胶州秧歌能够长期固着在胶州这块土地上。二是胶州港自明以后因为海退,港口逐渐远离胶州城区 ,港口贸易衰落,对外国际交流 、交往职能消失,成为胶州湾内循环使用的地域性小港 ,城市商业地位下降,市民文化失去活力,成为民间节庆艺术。这种封闭的形态 ,使胶州秧歌很少受外界的影响,得以保存其原汁原味 。三是胶州秧歌没有在历史的长河中产生质的流变,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胶州虽然经济发达 ,但它不是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的中心,也不是文人荟萃的地方,所以,它很少受到文人们的参与和改造 ,而保留了只有这块土地才蕴涵着的传统精神,所以它在不同的历史时期,保留了“非尽纯之剧 ,而兼有竞技游戏在其中”的宋金至元的演变过程中的“古剧 ”(王国维称)。
还有一点需要辨明的是,“胶州秧歌”和“胶州大秧歌”不是一种艺术形式,“胶州秧歌”是咱们通常见到的四步舞秧歌 ,是通常一般的歌舞;而“胶州大秧歌 ”则是秧歌剧,也就是“胶州秧歌剧”,其女性舞步是三步舞。这两个秧歌有质上的区别 。因为不了解这两种表演形式的差别 ,所以胶州秧歌和胶州大秧歌就常常被一些人混淆,从而使胶州秧歌失却了本来应有的历史面貌。
胶州秧歌剧现存的曲牌 、剧本和民间表演的四方连续形式的演出形式,是研究中国戏剧从宋辽金至元杂剧演变过程的活标本 ,这些形式在我国其它地区已不存在了。这些珍贵的艺术形式已超过胶州秧歌剧本身的价值,胶州秧歌剧的存在,应是中国戏剧发展史上现存最早的戏剧雏形表演形式之一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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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概览:“胶州秧歌”以其辉煌的艺术魅力蜚声全国,并在2006年成功入选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胶州大秧歌是山东三大秧歌之一,其舞蹈、音乐曲牌和情节剧在中国秧歌群体中独树一帜。但胶州秧歌...